毕生在为种族歧视做抗争, 没想到最大的敌人竟是父母。澳洲华裔女作家揭露华人家庭矛盾的种族观念!
Jenevieve Chang是一名作家,演员和舞者。
她曾经在多国参与巡回舞蹈表演,并通过自己的各种艺术作品从崭新的角度讲述中国文化。她曾在2009年参演由韩丹彤主演的电影《老外》,并于2008-2010年期间在上海担任中国首个综艺俱乐部的秀场经理。
今年,她推出了自己的回忆录《唐人街的好女孩》。
“什么意思?你说他是黑人?” 我的母亲在听到我订婚的消息后做出了惊讶的反应。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他是英国人,他的父母以前移民到了伦敦,就像你和爸爸以前移民来悉尼一样。”我本以为这样说出我们都是移民之后的事实会让母亲产生同理心,但没想到母亲对我的婚姻关注点只在于肤色,“他有多黑?”
没想到母亲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虽然我早已不管父母对我人生选择的左右,毕竟我是个成年人,但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我的父母会在我的幸福面前,放下他们的种族偏见。
但是事实告诉我,我想太多了。
我的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和妹妹,“我希望你们日后能嫁给一个中国人;如果你们想嫁给白人我会考虑一下,犹太人的话我可以接受,但如果是黑人的话我会‘杀’了你们。”
我很困惑,因为跟别的中国家庭相比,我们家应该会更加理解被种族歧视的痛苦。
他们刚移民来澳洲的时候,平等观念不像现在一样被重视,所以日常生活当中他们经常受到不公正对待,他们厌恶这种基于肤色的歧视。
尽管如此,他们却有这样的潜意识:黑人代表着贫穷、二等公民和没受过教育;白人代表着冷酷无情的统治地位。
我的父亲之所以能够接受犹太人,是因为他之前工作岗位的上司都是一些富有的犹太人。他们的商业头脑让我的父亲认为这就代表着犹太人整体的优秀文化素养。
比起我丈夫对我的好,我的父母更加重视的是他的种族。
因此,他们并没有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的父亲拒绝承认我丈夫的存在,在外人面前对我的婚姻,甚至连我这个女儿也只字不提。
每次我和丈夫回去拜访他们的时候。父亲不愿意和我们见面,母亲只愿意在偏僻的餐厅与我们见面。
如果说我父亲的偏见源自于他对“不同”的恐惧和自己的控制欲,那么我母亲的偏见则来自“要面子”。她会觉得,如果让她的朋友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黑人,自己一定会被人嘲笑被人说闲话。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祖父祖母欣然接受了我们的婚姻。
他们把这一切都看开了,因为他们曾经在饥饿面前失去过父母,在战争面前失去过孩子,他们明白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祖父母,也是我第一次带着我的丈夫去拜访他们。
祖父送给我们一幅字画,祝愿我们百年好合,我很欣慰也很感动。
可惜的是,七年之后,我们的婚姻结束了。
也许是因为搬去伦敦之后生活上的不习惯,也许是爱情在婚姻后渐渐逝去。但是仔细一想,虽然婚姻的维持靠的是我们两个人,但无可否认这段婚姻受到的外部压力并不小。
结婚七年,父母对我们的婚姻,没有问候,没有祝福。这总是让我觉得,我们的婚姻是“不正常的”。
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我和我的丈夫有了孩子,我的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能父亲早已有打算,在我告诉他们怀孕的那天就登报断绝父女关系。
我甚至想象不到他们会在产房外等候的画面。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心里压力,我和丈夫结婚七年都没有孩子。很多人说,婚姻出现危机的时候,孩子是个解药。
可是我们并没有这个机会。
最后我们选择友好地结束了这段从头就“不被祝福的婚姻”。
我回到澳洲并尝试与父母修补我们的关系。他们对这次离婚的态度,都是“我早说吧…”
两年之后,我的妹妹嫁给了一个来自意大利的白人,我们全家都飞到了巴厘岛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婚礼的现场,我的母亲感动落泪,我的父亲亲自陪伴妹妹走进教堂。
我的妹妹也邀请了我的前夫。晚宴的时候,我的父母和新娘新郎谈笑风生,而我和我的前夫坐在一旁看着。
前夫小声问我:“如果当初你的父母支持我们的婚姻,你觉得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我无法回答他,当时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太过沉重。
直到几个月前,我们一家人出外聚餐。
在结束的时候,我和我的父亲并排走出餐厅。我的父亲看了看在远处的家人,小声跟我说:“我很抱歉当年反对了你们的婚姻,是我不好。”
然后他转身离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囯人是世界上种族歧视最历厉害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此女亦不了解她父母。double悲催。